1972年底本人有幸参加了33团组织的打黄羊,时间不应该有错,因为我们是在狩猎这段时间听传达关于林彪事件的中央文件的,是由后勤处的一位处长(一直在回忆处长的大名,却记不得了)和军械股的韩股长,两位老哥领着我们乘两辆大解放车,拉着煤、米、面、大白菜、粉条等生活用品去的,现在也记不清哪个旗,就在草原深处的一个公社所在地借的房子住下了,当时每车有两名射手,在副司机的位置一位,在卡车车头处用大片的粘子卷成卷固定住,就成了车顶射手的射击台,上面也是一位,这样的布置可以有效地避免汽车运动中跳弹对射手之间的意外伤害,射手用的就是制式的56式冲锋枪,还是木把的,这种枪枪身短于半自动,轻于玻璃钢护托的冲锋枪,更重要的是木把温润,导热系数低,凉的轻点,贴在脸上好过些,最重要的还是它能随时打响,而半自动因润滑脂的原因把撞针冻住打不响。车上还另外有3~5个战士,他们的任务是抓羊。
打黄羊的情景是这样的:下午按当地干部和牧民指示的大致方位出车远远的去侦察,带着望远镜,看有无黄羊群活动,一则熟悉地形地貌,二则看羊群的大小,以便于天黑后行动。一到入夜,天黑定了吃饱喝足的我们就出发了,到达预定区域两车就分开沿计划的方向“之”字搜索前进,在车上的我们是又冷又兴奋,这种状态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热闹了,身上虽然穿着棉衣棉裤,大头鞋,皮大衣,戴着皮帽,皮手套却也抵御不住心底向外的冷,汽车以40~50迈的速度颠簸奔驰着,草原上零下20多度的气温,车顶寒风嗖嗖的,我们抓靠着车帮子躲在车头毛毡的后边,随着车厢底的颠簸全身肌肉都在哆嗦,这个牙你咬得再紧,他也能随着车颠得得得的打点,可每个人都无例外的脸朝侧前,看着解放车的车灯照射的极致之外的黑暗处。因为,你真正面朝前不出3分钟,脸哨得疼那个啊,鼻涕也毫无尊严地流出来了,而且它出来就结冰,由不得你不侧脸,让皮帽的帽耳抵抵寒风侵袭。在广袤的、漆黑的大草原上一辆解放车的车灯充其量能射出去100米远,那还是在地势平坦的情况下,入夜草原上有茵茵的像雾气一样的寒气聚积在低洼处,随风贴着地面像若有若无的幔帐包容着、轻拂着任何阻挡它的物体,当它留恋着离你而去之时,你的身上就多了一层亮晶晶的细细的冰晶,偶尔车灯的照度随地形发生变化之时,你会看到你身边的战友绿色的军大衣的迎风面又增添了一层灰白色的铠甲,狩猎就是这么悲壮,要默默地忍受着自然界一切对你的不利,一切对你的考验,而你却是充满期待地等待着,等待着擒拿和征服猎物的搏斗,这种意境没经历过的人,你很难想象到狩猎是一种怎样的苦中有乐啊,或许你根本就没想到人也是嗜肉、嗜血的动物之一啊。
站在车上就在你不经意间,只见车灯光柱之下突然一片黑暗,看不见路了,这是车已经冲上了慢坡的坡顶,一会又见光柱越照越近,被照的地面越来越亮,直至一团黄亮的光团打在车前,那是又一个馒头包就在近前了,就这样,汽车颠簸着、跳跃着左一把右一把方向地“之”字前进搜索着,就在车灯的光柱在天地之间你极目而不可辨的黑暗远处突然出现了若干一对对的绿色的光点,那就是你要找的猎物——黄羊的眼睛,只见绿光点还一上一下地动,那是黄羊自趴卧状态抬头张望的样子。这时,司机立刻关掉大灯,猛一加油门就向羊群的方向冲去,黑暗中汽车一直前冲到司机心里没底的时候又再开一次大灯远光照射看看,绿色的光点还在就又把大灯关闭,继续扑向羊群,极像猎豹出击的动作。
据说黄羊这种食草动物警觉性还是很高的,但是有个习惯,受惊起跑之前要站立起来撒几滴尿,这可真要命了,也不知人类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汽车两次关灯前冲可就来到距黄羊50~60米之内了,开灯刹车急停,刹那间清脆的枪声响起,韩股长的枪法还真不是盖得,一个狩猎季算下来,也就是3发子弹一只羊,当然也有两个射手同打一只羊的情景,可怜的羊们在生死关头求生的欲望能克服一切艰难困苦,除头部中弹当场倒毙之外,一只后腿负伤,速度不减;腰腹受伤坐爬着也要脱离死亡光团的照射;前腿或前胸负伤也是一路歪斜着脱离光明,向着黑暗处狂奔而逃。
我乘的车是汽车排一个北京兵,是班长开的,平时他起步轻柔,加速稳当。此时也是使出最高技巧,草原上没路2档起步百米内绝对挂上5档,追上一只跑不动的羊一个急刹车,车上就蹦下一个带着手电筒的战士,就又去追其他的黄羊了。汽车开着大灯追着打着,渐行渐远逐渐消失了。
这时,跳下的战士就在手电的照射下扑向受伤的羊,标准动作就是不顾一切的把羊扑倒,战友们最喜欢抓的是长着长长犄角的黄羊了,我们叫它“大羯子”,其实这是公羊,膘肥肉厚,骑上去或跪上去一只手抓住犄角另一只手扳住羊下巴用力把羊头向羊背一扳,只听“咯吧”一声,羊头就与它的脖子脱臼了,羊彻底安生了。
只有这时,也不管你脚冻得有多木,也不管你脸蛋子和嘴唇还听使唤不,也不管你两条腿有多僵还能不能打弯,也不管你抓羊追了多远,摔了几跤,可就一屁股坐在羊身上,或地上腰往后一挺压在羊身上,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