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我想多了,她给我来电话既不是约会,也不是出去玩,而是让我给她家帮忙干点活。她说她们家周日要买过冬的蜂窝煤,因为她爸爸的脚在一个月之前扭伤了,所以想让我去给帮帮忙往楼上弄煤。说实话别看我长的五大三粗的,读书写字还行,但轮到干体力活我就是个“纸老虎”,我记得我们家每年的冬煤都是我大哥二哥抬上五楼,我都从来没有沾过手。
不过既然王娜找了我,不管怎么着,这是我表现的一次机会,再不行咬牙也要坚持下来啊。还好她们家住三楼,当天还有她们局里的三个男同事一起过去帮忙,就这么着,两个大小伙子每次抬一筐蜂窝煤,干了不到二个小时就都弄完了。那天可把我累惨了,衣服里里外外都湿透了,脸上也沾上了不少黑煤屑,整的跟电影里的炼钢工人差不多。
干完活之后,我们几个小伙子洗了脸,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在她家吃了一顿炸酱面。吃饭的时候看见了她爸爸,果然腿上打了石膏。听别人说过王娜的父母亲都是普通工人,没什么文化水平。那天见了果然如此,妈妈和爸爸都是那种天津口音特别重,言必家长里短,满嘴柴米油盐的普通工人。她的家庭跟王娜身上看到的气质还是有相当大的出入。
运煤之后,我们一直没怎么联系,那时候“721”的英语班也接近期末考试了,学校暂停了晚上的课,改为自己在家复习。此时我们唯一的英语老师出了个大事儿,也正是因为老师的大事儿,也让我自己一直想入非非的大事儿彻底泡了汤!
事情是这样的。教英语的齐老师当时大概有30来岁了吧,但一直没有男朋友。后来我们都认识了之后,大家私下议论齐老师和局里人事科的小赵私人关系不错。小赵正好是我当时在市邮局里人事科等候分配时主管我们的那位转业军人。其实我当时在人事科等候分配的时候,曾经多次见过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热络地聊天,偶尔还动手逗逗。但当时还不认识齐老师,只知道她在国际函电科工作。
这位人事科的赵同志原本在内蒙当兵,后来转业到了天津市邮政局,据说他原来在部队的时候是正连级干部。从部队回来分到邮政局之前已经有了家室,老婆和二个孩子当时都在天津宝坻县农村。赵同志分到天津市内之后,接触的女孩大多都是年轻人,有文化有品位,和家里的糟糠之妻相比确实是天上地下的感觉。为这个赵同志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局里分配的集体宿舍里。
自从和齐老师认识之后,两个人经常出双入对,赵的长相不好,小眼睛肿眼泡,脸上还有不少粉刺,但他是个特别幽默的人,性格上很讨女人喜欢。加上原本是部队下来的干部,能说能写,也很受局里领导重视。听说他还是局里内定的重点干部培养对象。
齐老师论长相说不上多漂亮,中等个子,齐耳的短发,细致的皮肤,杏眼弯眉,唯一缺憾就是身体偏胖。初识齐老师的时候,感觉她很有女人味,很有气质,清秀文静。齐老师父母都是天津一所重点中学的高中老师,由于从小就开始离家住校,因此个人独立生活能力很强,非常自立。
说实话如果看长相论出身,齐老师和赵同志并不怎么般配,但爱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就这样两个人一直关系非常密切。然而突然有一天,全局都传开了一个爆炸性新闻,齐老师和赵同志在营口道附近的一个建筑工地云山雾雨的时候被工人纠察队给抓了现行,扭送到了当地的派出所,结果单位的保卫科去人把他们给领了回来!
那个时候住房都很紧张,赵同志虽然有宿舍,但里面住了好几个同事,齐老师也一直跟父母住,并没有单独的住所。赵同志又经常几个月都不回一趟家,而齐老师也到了女大当婚生理旺盛的时期了。就这样一对要好的男女,有了爱情之后,最终要从谈情说爱的阶段步入肌肤之亲。想爱也没有合适的地方,于是两个人处于无奈就在一个建筑工地现场缠绕在了一起。
当时社会上有一拨在工厂里调皮捣蛋的工人被公安和街道召集起来成立了所谓的治安协勤。这些人主要工作是在偏僻的地区,公园里的角落和建筑工地等隐蔽的场所游荡,说是协助维持社会治安,其实就是专抓小偷和“流氓”。当时的所谓流氓主要是晚上谈情说爱的男女恋人,这事儿要到“约炮”盛行的今天就不算什么事儿了,可在当时却是社会治安治理的重点内容。
听说当时是用赵同志的裤腰带将两个人捆绑着一起押到了派出所,接着就是一堆坏小子对他们进行审问,审问其实也不是为了弄清什么案情,纯粹是为了满足这些协勤人员自己的好奇心和私欲。问够了,听美了之后,这帮人给我们单位保卫科打了电话,保卫科来人签了字,才把人领了回去。
这件当时被认为很不光彩的事,借着邮电的传播优势,以雷电般的速度迅速传遍了全市的邮电系统。由于赵同志在农村有家有老婆孩子,所以最终被定性为道德败坏玩弄女性,原本一个局领导的后备干部,遭到了开除公职开除党籍,遣送回原籍的下场。
和赵同志比起来,齐老师的结局也挺悲惨的,单位对她到没做什么处理,但齐老师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出了这个事情之后,她感觉再也没脸来局里上班了,于是就选择了一直在家歇病假。开始歇病假的时候就是心病,但后来由于长期郁郁寡欢,身体就真的出了问题,据说自己在家一直用激素治疗,自此好多年没有上班。
我大概是在好几年之后,偶然在一个超市看到了齐老师。她喊我的时候,我几乎认不出她当时的模样,人整个虚胖的一塌糊涂,和当初在“721”教课的时候比,完全走了型,听说她后来也一直没有结婚。身体机能紊乱,常年服用激素药物。当时的样子几乎和四五十岁的家庭妇女差不多,
也许这就是命吧,齐老师出事后,“721”的英语班也散了,我们所有的学员从此失去了聚在一起学习的机会,自然从此我也就彻底失去了继续接触王娜的机会,彼此一下子竟成了陌路人。虽然我很长时间都很难从记忆中彻底将她抹去,但我们的确从齐老师出事儿之后,再没彼此联系过。不过也真是无巧不成书,后来几乎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机会,又把我和这位曾经心仪的女孩聚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