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都知道，在中国，钱和权是一对孪生兄弟。有了钱就有了权，有了权可以转化为钱，二者是可以角色互换的，只要需要。
一位刚刚从副厅位子上退休的老战友前两天从北京来深圳帮别人办事时顺便见了个面，在喝完一杯咖啡后，我终于有机会向他提出了数年前就特别想问他，但估计在当时的情况下不可能给我答案的一个问题。我问他：在领导面前当孙子的感觉怎么样？你觉得自己在工作中的角色还有尊严可言吗？你可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够那么作践自己？能否告诉我你内心的真实感受？
我先介绍一下这个问题的由来。几年前到河北开会的时候，正好和这位副厅老战友在一个正式活动上相遇，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正处，与他一起来参加活动的还有他的顶头上司，以及一些同事。他的顶头上司一付气使颐指的派头，一进会议室就开始劈头盖脸地指责他的下属， 在他的顶头上司的眼里，没有一件事情可以入他的法眼，没有一个人让他看着顺眼。从会议的程序开始挑礼，直至去吃饭的餐厅以及菜品。在餐桌上，他可以拿任何一个下属开涮，包括对女下属，语言不仅尖酸刻薄，而且低俗。那些下属们，不仅个个唯唯诺诺，而且还勇于拿自己开涮以博领导一笑。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男人和女人们，真替他们感到悲哀，同时特别想知道他们心里的真实感受。其实这个“官”也不大，就是一个省长，还是个副的。当时我是不睬他的，到后来那位“爷”知道了我的“官衔”，就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孙子了，真TMD恶心！
这次能向他提这样的问题，主要是他已经退休，无论从哪个角度，似乎都应该可以看得开，说几句真话了。
他的第一句话是：那是一段不是人过的日子，我不是像孙子，简直就是个孙子。第二句话：顶头上司就像个旧社会的恶霸。
也许是触到了他的痛处，也许真的是时候发泄了，沉思片刻后，他长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都是欲望惹的祸。 他说，就中国目前的现状，但凡你有一点点欲念就必定沦为孙子，如若不从，永无升迁希望，领导和下属对各自的述求都心知肚明，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对他的这个理由我是不置可否的，假如真的与升迁相关而牺牲人格尊严，是否应该重新估量得失。如此做人，岂能用“悲哀”二字概括。他转业前也在部队官至师参谋长，当年在越战中也是威风八面的人物，怎么转业后就变成“孙子”了？
从正处到副厅，做了十年的孙子是否值得，况且这个副厅还只是虚职，两个月后就退了休。在茫茫人海之中，一个弓腰驼背、满脸沧桑的小老头，与其他同龄人有多大的差别？可以享受高诊？现在多如牛毛的高干门诊形同虚设，与普通门诊没什么区别。
他说，还是自身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用十年的大好光阴任人蹂躏，心灵早已千疮百孔，哪还有虚荣心满足一说,没郁闷出一个肿瘤算是幸运的（据医学研究表明，肿瘤除了有基因因素影响之外，情绪诱发的概率很高）。
临走前他说，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是否还会那样选择，谁也说不清。也许会，如果社会环境没有真正改变，如果心有不甘。也许不会，如果自甘平庸。
说实话，追名逐利是人的本性。有位名人说过，没有野心的人是不可能成为伟人。但是，如果实现人生价值需要以牺牲人格做代价，那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另外，为什么没有人换另外一个角度来认识这个问题？如果大家都在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中行事，应该没人会沦为孙子。只是在这场人生的角斗场上，人人都想投机走捷径，人人都想获得更多的利益，没人遵守游戏规则。在血腥的倾轧之中， 男人逐渐变成了孙子，当然，也有女人变成了婊子。
在男人天天叫喊压力的时候，是否应该静下心来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压力到底是社会或者家庭给你的，还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其实，真正需要放下鞭子的是自己。
只有自己才能解放你们自己，真的，不信你试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