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的冬天,锡盟下了场百年不遇的大雪。1978年4月初雪刚见化,我坐在从团部满载被装的大解放车箱里,回左旗军教连。途中,车陷在冰泥坑中,几经折腾,后半轴断了。司机老兵换,我就跑前忙后的做帮手。坐在212吉普车里的一营教导员王胜就对我的王文田连长说,这个小兵可真不错,有眼力见。王教导员是北京兵,他的兵龄可能和我年龄相当。个不高,方脸,戴眼镜,不苟言笑,典型政工形象。对他,大家都有点怕的感觉。他家住在左旗军教连院里,偶尔见到,会把我叫住,问上一言半语的。他夸我有眼力见,多半是因为我有个好捣鼓点什么的习惯。中学时十分喜欢无线电,自装了“来复式”晶体管收音机,训练用的震荡器。它们居然还都响了。在去年我提前从军教连毕业时,通信股曾想要我去当技工。就是那个军务股的杜显武股长给挡了。他说:这小兵到机关,几天就得被人逗坏,稀拉起来没个管。小曲还是先放到指挥连吧。
到军教连现在还能清晰记得的,1978年指导员讲真理大讨论课时,闫民校排长教我的一句话:“信仰到迷信的程度,服从到盲从的地步”。他说这是蒋介石说的。到现在我也没考证过这话是谁说的。但对军人来说,这是真理!我从小学到中学,各科学习成绩都是说得过去的学生。一次主管红小兵团工作的老师问我长大想干什么,我脱口而答:我要上大学!她到处表扬,说我有志气。1977年,小平同志一声令下,教育部恢复了高考。当兵,高考,二者对我来说就是鱼与熊掌。1978年夏秋,解昌仁副参谋长下部队来到军教连,与时任连长曲广祥谈起了我的上学事。他说,等机会吧。在军教连还值得一提的是有个78年兵,迟龙。他参加了1977年的举国高考,成绩过线,因录取学校不理想,放弃了这次上大学的机会而来当兵。此举对我是个很大的安慰:咱们当兵的在人们心里不比个大学生差哪儿去!1978年底,我正在河北宣化新兵集训队准备接1979年新兵入伍训练,团里来信,让我回锡盟团部复习,准备考空军西安通信学校。
在团部招待所的一间房里,我和迟龙等三、五人(记不准了),整天架除了吃睡,几乎连轴转。迟龙同志基础很好,对我帮助极大。如什么”韦达“定理,我根本就没听说过,都是从他那学会的。解副参谋长时常来问长问短,曲广祥连长趁开会来专门嘱咐。我们几个昏天黑地的过了近一个月的苦读日子,然后到大同十军参加全北空片的考试。考完了,心理没底,回左旗军教连等待,等待,等待。改一下陆游:莫!莫!莫!的情景,我再加一句:盼!怕!盼!怕!不知是盼,还是怕。一句话:难耐!
突然间消息来了,令人难以置信!我和迟龙双双被录取,而且是并列全北空第一名。我们俩总分一样,他物理高于我。我数学得99分,为当年全校第一!这个成绩的取得,要三谢!一谢我在学校时的各位老师。二谢团里相关各级领导。我们团虽然地处边远,但重视培养人才,历任相传。三谢迟龙同志,给我以临阵磨枪的提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