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回首60年——寻访志愿军老战士
蓝天劲旅鹰击长空
——访志愿军空军飞行大队长李长清
环渤海新闻网专稿
从陆军到空军
从南方打到北方，从地下打到天上，从战争到和平，从普通战士到副军长，李长清的军旅生涯堪称一个传奇，而老人却自谦“风风雨雨几十年，平平淡淡无可言。”
1925年，李长清出生于江苏新沂一个贫寒农家。“我的家乡是日本人占领区，国难、家贫促使我投身革命。”1944年，李长清奔赴苏北抗日根据地，成为一名新四军战士，在皖南深入敌后，打击日伪军。
抗战胜利后，李长清随部队进军东北。1946年春，四平保卫战打响，时任独立旅七连8班班长的李长清奉命夜间武装侦察，以一个班全歼敌人一个骑兵排。之后，李长清调入辽宁军区新东支队，参加了解放义县、北栗、承德、锦州以及多次剿匪战斗，屡立战功。
1950年6月，为培养空军骨干，中央军委决定从陆军选调年轻优秀干部学习飞行，时任108师通信营副教导员的李长清经过层层筛选，进入空军第三航校学习。
“航校学员大都出身寒门，经历过战争的考验，军政素质过硬，但文化水平普遍较低。面对空气动力学、飞行原理、气象学、无线电学、雷达学等从未接触过的航空理论知识，大家感到有点力不从心。有的学员说‘稀奇真稀奇，哪有老粗开飞机。’”李长清回忆，“由于教练大多是苏联人，语言不通给教学增加了很大难度，在训练中，大家常常是苏联话、中国话、手比划一起上。”
面对重重困难，李长清等人并没有退缩。“落后就要挨打，我们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一定要成为祖国领空的捍卫者。大家都废寝忘食，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勤学苦练。”飞行训练刚刚开始，朝鲜前线传来志愿军呼唤空军的声音。“为了尽快投入战斗，我们仅用8个半月时间就完成了初、中级教练机的飞行训练。”在训练中，李长清的飞行成绩始终名列前茅。
李长清与他心爱的战鹰。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1950年12月，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正式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此时的中国空军初出茅庐，作战飞机不足300架，飞行员的平均飞行时间只有100多小时，没有空战经验。而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用在朝鲜战场上的各种作战飞机约1200架，其飞行员的飞行时间多在1000小时以上，许多人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有的还是所谓的“王牌”飞行员。
“这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小学生和大学生。”李长清说，“但是我空军没有被敌我悬殊的实力吓倒，而是采取边打边建、边打边练的办法，把战场当作课堂，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李长清仅用半年时间就完成了战斗机训练，受命担任空军第十五师43团飞行大队长，于1952年1月飞赴朝鲜前线。
“当时我们驾驶的是米格-15，单人座舱，配37mm机炮一门，23mm机炮两门，火力比较强悍。敌机多为F-86喷气式战斗机，使用机枪扫射，只要不打到发动机等要害部位，我们的飞行员都能把飞机开回来。”李长清说，尽管在飞行技术和经验方面有所欠缺，但我方航空兵勇敢沉着，打出了不少漂亮仗。
击落美国空军“双料王牌”飞行员哈罗德·爱德华·费切尔的战斗英雄韩德彩就是李长清飞行大队的一员。“当时韩德彩只有19岁，年少志气大，一谈起打仗就像拦不住的猛虎。战斗中，他动作快，进攻猛，靠得近，打得狠。参战不久，就只身与4架美机展开格斗，击落其中两架，成为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典范。”
1953年，李长清调任师领航主任，负责地面指挥和空中作战引导。此时，美国及其盟国部队在地面节节败退，自称万无一失的空中计划也连连受挫。美国的军事专家们又想出一招：他们组织一批有经验的飞行员组成所谓“猎航小组”，或隐蔽于万米高空的云上，或设伏于机场附近的山区上空，专门偷袭志愿军空军正在起飞或着陆的飞机。
“开始志愿军吃了不少亏，我们师的一个副团长就因此牺牲。后来机场加强了对起飞、着陆飞机的警戒和掩护，粉碎了美空军的阴谋。”李长清回忆，“一次，我正在塔台上指挥我方飞机着陆，突然发现一架美军轰炸机混入回航机群，急忙提醒飞行员注意后面。话音刚落，美军飞机就对着机场扫射起来，沙石飞溅。这时机场周围的高射机枪向敌机开火，敌机仓皇逃窜，被我们另外一个飞行分队成功拦截。”
据统计，在两年零八个月的抗美援朝空战中，人民空军共有10个驱逐航空兵师672名飞行员、2个轰炸航空兵师28个机组进入前线作战。从最初跟着苏联空军学习空战、参加小机群战斗出动，到指挥数百架规模的大机群空战，歼击机、轰炸机协同作战，从粉碎远东空军的“屠夫行动”到大规模的反“空中绞杀战”，人民空军在战斗中一步步强大起来。
“战斗之初，美军嘲笑中国空军‘不值一提，只能当靶子’，后来美国空军参谋长却连连惊呼‘中国怎么会在一夜间成了空军大国。’”李长清笑言，“正如毛主席所说，马列主义的普遍真理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就成为中国人民战无不胜的武器。”
为纪念抗美援朝60周年，李长清（右）泼墨挥毫。（左为其爱人张玉仙）
用马列主义保健
从抗美援朝前线归来，李长清历任北京军区空军航空兵七师19团团长，第十七师副师长，北空司令部军训部处长、副部长，空军第六军副军长等职。离休后，李长清坚持老有所学、老有所为，不仅擅长多种乐器，诗词书画作品也不时见诸报端。不久前，老人仅用1个月时间就学会了电脑打字、上网聊天，他笑着告诉记者，“网友都不相信我已经85岁。”
“很多人问我养生秘诀，我的诀窍就是马列主义保健法：心不能老，志不能丧，欲不能贪，动不能少。这使我始终保持着年轻人的激情和心态。”多年来，李长清一直捐资助学，他说，“乐于奉献，才能构筑起幸福的内心世界。”
1999年，李长清（右一）在遵化沙石峪小学捐资助学。
（胡杨 赵春卉 刘加禹／文 刘云桥／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