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参选飞行员时，条件大大的放宽了，只要身体条件符合要求，什么党员干部文化程度、参战与否都不提了。学员中不但是陆军来的，还有地方军，政府机关来的。我们这一百多人，党员、干部、初中以上文化的是少部分，有一位营职干部，三十五、六岁了，还有一位大学毕业生呢，说是哪个学校的干事，绝大部分人是小学生，不识字的或老少三代当长工的还真有几位。后来我才明白，这种选飞行员是当时形势所迫，这是中国人民的创举，是毛主席战略思想的创举，在他的奋斗旅程中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像古语说的：“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可以说在世界上是独树一帜，没有第二个国家能这样做。

   由于这批飞行学员骨干力量少，文化素质低，有不少的人是师领导以上干部的警卫人员，他们是部队的精英，首长们的贴身护卫，聪明能干，是当干部的好苗子，但他们平时生活散漫，吊儿郎当，大树底下好乘凉，首长是老大，他们是老二，到哪儿都得敬让三分，高看一眼。因此他们的小毛病，怪点子，小漏洞常出不断。

    学员灶，就是吃饭的餐厅，是很大的房子，有上百平米的空间，像是库房改的。在当时的条件下，餐厅还是比较讲究的，有几十张八仙桌子，每张桌子下有八只小方凳子。学员八人一桌，在学员还未入座以前，炊事人员把菜送上一部分，待学员一坐下，其它的菜、鱼、肉、鸡及雪白松软的大馒头相继而上。有位胶东老乡开腔了：“俺娘唉，咱们现在天天顿顿都是这样的饭菜，不是成天过年了吗！就是俺爹、俺爷爷过年也吃不上这样的白馍呀！”话音刚落，东北人小高开场了：“是呀，这白馒头听说是富强粉的，吃这样馒头的人就在全国也不多，我们是飞行学员，要不说空军待遇高呢”。

   在此多说一句，空军所谓的待遇高，其实就是飞行人员的灶别高，穿的服装料好，这是他们工作环境、条件的需要，除此之外，有不少的方面是不如陆军的，因此有少数人从个人角度出发，要求回陆军原单位。

   有一次就餐，在餐厅南端的一桌学员与炊事人员吵了起来，声音越吵越高，人越聚越多，听不清吵得啥，这时有位京腔的人说：“别人桌上的烧鸡都吃完了，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可我们桌上的鸡还没上呢，为什么呀？”一个胖乎乎的炊事员对那位京腔人喊道：你们桌上的鸡早上了，是和其它桌一起上的，你们吃完了，还想再吃一只，没门儿。京腔的人更急了，吵得劲更大了。

    学员队的张队长和教导员都跑来了，他们在别的灶就餐，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队长站到一只凳子上喊道：“同学们，不要吵了，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吃饭。”餐厅管理员喊道：小王（就是刚才那个小胖子），再上一盘鸡，让大伙吃着，这事以后再说吧。小胖满脸的不高兴，端着鸡送到桌子上，回去时嘴里嘟囔着：真怪了，烧鸡每桌都上好了，是老班长上的，他们桌上的鸡难道飞了吗？

就餐结束后，在餐厅等着一块回宿舍，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人说，这事肯定是他们组的人搞的鬼，我敢拿脑袋保证；还有人说，不能太肯定了，炊事员万一漏了呢？大家忘了，刚来那天就少上了一条鱼。事后该组的领导和党员认真地调查，找每个人询问，还是没有找出鸡飞了的原因。大队对此事并没有过多的追问，教导员说，小事一桩，不就是一只鸡吗，不要再提了。

后来在榆次机场飞中级教练机时，在休息室闲聊中，这件事才真相大白：是他们邻桌有个叫“小调皮”的，他拿着烧水的壶想早点去，到餐厅一看没人，鸡又这么的好，他灵机一动把鸡装到壶里，盘子往桌子底下一藏，这就闹出乱子，捅了娄子，不好意思说出去，到此时才说出烧鸡飞到他肚子里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韩  东  福

             201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