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巴拉山下有几户牧民经常到山上放牧,说是放牧其实只有几头牛和几只羊,他们经常把牛和羊放到半山腰就不管了,跑到我们的营房附近休息玩耍,有时在房沿下,有时在走廊里,也有时进我们的宿舍坐着,这些人中有一个男的约三十来岁,另外四五个小孩儿,有男孩有女孩,约十来岁,他们都不会汉语,大人小孩都穿着传统的藏族服装,给我的感觉好象他们祖祖辈辈都没走出这群山,好象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原始,他们每天周而复始始而复周的上山下山,他们也许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气候,所以他们到也显得平静安宁,看不出烦恼欲望,也看不出孤独寂寞。虽然我们经常见面但没什么沟通和交流,大家互不干扰互不戒备,有时我们随便开个玩笑或打个招呼他们好像也能听懂,对他们来说我们的营房也算热闹的地方了,一天约中午时分我走出营房看到门旁边有几个小孩儿正围在一起吃东西,我挺好奇走过去问“吃什么呢”小孩儿好象听懂了我的意思,看到我来了冲着我一笑便把头低下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孩子们黑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特别可爱,我心生怜悯,这么可爱的孩子真应该到内地接受良好的教育,我伸出手说“给我点儿行吗”一个小女孩看出了我的意思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把炒熟的青稞粒微笑着放到我的手里,噢,这就是他们的午饭,我尝了一尝,胡香胡香的,还挺好吃。别白吃人家东西,我回到宿舍拿了几个松花儿蛋分给他们,给我青稞粒儿那个小女孩剥开皮就咬了一大口,嚼了几口后觉得味儿不对劲儿,咧开嘴就往外吐,表情还挺痛苦,好象吃了中药丸子似的。 甘巴拉的风是有名的,也算是高空风了而且一刮就是几天几夜,所以刮风对我们来说是比较可怕的,因为没有测风仪我们不知道风的级别有多大但感觉就像身后过火车一样咚咚作响。又是一连几天几夜的大风,我们不敢在外边呆着,怕被风吹跑,只好躲在屋里,这一呆可就是好几天,没地方去,整天避风无事可做又没有好的娱乐活动,太难熬了,这里没有任何文化体育设施,广播、电视、报纸都没有。干点什么好呢,我约了几个人在屋里玩儿扑克以打发时间,玩的是拱猪,我们玩儿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始头疼,于是赶紧闭目休息,稍好一些后再看一会儿书,时间不长又头疼了,放下书本还得闭目休息.吃饭的时间到了我们来到伙房打饭,伙房和走廊的玻璃都没有了,伙房里是过堂风,比外边的风还要大,声音也是咚咚作响强大的气流打在我们身上,我们站立不稳大家只好互相掺扶着打完饭回房间吃,这饭吃的太难了,没见过这种吃法.吃完饭弄点水泡着碗筷还得是静静的坐着,那个年龄大一点的牧民正在我的屋里拿个小马杂在门那坐着,身上背着青稞酒桶,手里编着放牧鞭子,也不说话,这时桶里已没水了,我一指水桶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拎起水桶就到水池去打水,回来后我送给他一包方便面,他非常高兴的揣到了怀里。这时我看到他要喝青稞酒,正在四下找杯子,我想怎么办,这时只见他找了一个废弃的罐头瓶来用,还行我也松了一口气,想来他们能到雷达站坐坐就是最前位的社交活动了。 到了晚上狂风丝毫没有减弱,油机停止发电,照明没有了,群山一片漆黑,无事可做,只好早早钻进被窝,想睡觉还睡不着,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风吼,你可以产生任何联想-火车急速而过;群狼在四周怒吼;崩山开炮,朦朦胧胧中生存危机和安全危机是这么强烈。这时突然一声巨响把我惊醒,狂风把房顶掀掉了,所幸的是没下雨,不然...?此时我已完全没有了刚上山时的什么头顶蓝天脚踏白云的浪漫和惬意,还有什么极目远眺?现在是什么也看不到了眼前一片漆黑,我快挺不住了,就盼着早点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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