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塔娜的变迁
――哈萨克斯坦首都印象
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娜原名叫阿克莫拉,阿克莫拉在他们国语中的意思是“白色坟墓”。哈国首都宣布迁都前,因业务关系我曾在这座古老而又死寂荒凉的北部军事要塞逗留,当时恰是冬天,望着周围茫茫无际的令人恐慌的雪原,我曾感叹到“白色坟墓”的贴切及神似。也曾从厚厚皮手套中掏出已冻的生疼的双手,去揉搓掩在水貂皮帽下冻的发红的鼻子,恶狠狠道:“这鬼地方,打死都不想再来!” 因这毒誓的缘故,尽管1997年哈国迁都至此,也不断耳闻这个城市的变化,但其后生活在这个国家几年间,我都不曾踏上这座哈国北部城池。2005年秋天,国内朋友来哈国旅游,在友人的执意恳请下,不得已,又一次来到这座内心生悸的城市。 然而,一切恍若隔世,意如梦境,犹似蜃楼!美丽的伊希姆河碧波荡漾,两岸大理石道路整洁宽阔;一改古板风格设计新颖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市内遍布的花坛、草坪、微型公园和城市广场绿意昂然;低矮但却郁郁葱葱的树木;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豪华大巴和各色豪华轿车;金发碧眼身材修长的俄罗斯姑娘和碧蓝碧蓝的天空上飘飘白云……全然找不到那种荒凉陈旧的感觉;也全然没有阿拉木图那座老城的沉重与落伍。漫步在总统府、国防部、外交部、财政部的门前,也全无那种国家首脑机关应有的戒备森严、剑拔弩张的感觉,也没见到一个军人。一切是那么的平和和悄无声息,甚至宁静的犹如花园。 油然忘却了几年前恶毒的咒骂,继而生出居住在这样的城市何等惬意的冲动! “哈,在这里生活?那你可得是大老板。”陪同的当地友人说:“这里聚集了哈萨克斯坦最富有的人。”他说着,递给我一张当天的报纸。我仔细翻阅着售房广告,天!这座依然不足百万人口的城市里,居然找不到低于1000美金每平米的住房!而实际上,这座城市的高档住宅楼,每平米上万美元的价格比比皆是,毫不稀奇。 而形形色色的大小超市里,同等商品的价格却远远超出该国其他城市,购物的人们似乎并不介意物价的高低,而是信手填充着手里的自助推车;街道两侧,随处可见的意大利、土耳其、韩国、法国的各色专卖店,价格更是令人咋舌。购物的人们也全然没有国内抑或国人聚集地的讨价还价的嘈杂。
我叹到:“没钱人在这里还不得饿死冻死?” “不会,”当地友人有些调侃地说:“这里也有中国商人。不过,不多,不象阿拉木图。” 我明白他的意思,中国商人是这里廉价商品的代名词。事实如此,我无力反驳。但哈国人民同样众所皆知,因着来自中国的廉价商品,使哈国在解体初期,甚至在解体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哈国市场因此变得丰富多彩;也使哈国中低收入阶层不至衣食无着,这同样为哈国人们无法否认。以致当地人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只要有中国商人,就会有中国廉价商品;只要有中国商品,穷人就不会饿着、冻着。 朋友充满着对异国风情的新奇,激动的在阿斯塔那中心广场四处游玩着,我略有失落的坐在广场里的木条凳上望着广场中央古铜色纪念碑和碑前一对正在举行婚礼的哈萨克族青年;猜测着碑座上摇曳的那盆火焰如何能保持不灭。 突然,在我座位前方不足五米的花池边的平地上,一块不为人注意的木板被从下面移开,一个类似国内菜窖的地窖里探出一位年老的俄罗斯老人,老人探着身四处看了看,艰难的爬出来,佝偻着却稳健的径直走到我面前,铿锵而突兀地问到:“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我说:“我是中国人。”
“我尊重中国人。”老人面无表情道:“可以给我支烟么?” 我忙掏出烟递给他,准备给老人点火时,老人说:“谢谢,我不抽,只想闻闻。再见。”老人礼貌的说完,又佝偻着走回地窖,缓慢地盖上木板。我猜,老人年轻时一定是抽烟的。浓浓的烟草味里,一定饱含了老人往昔岁月的记忆。那里面,也许有硝烟的味道…… 那对新人捧着一束雪白的鲜花,在亲友们的簇拥和祝福中幸福的挽着。 那盆火焰依旧在燃着。我想,它之所以不灭,肯定是因为老人在守护吧。
2006年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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