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强体伴一生(31-40)
俗话说:“三岁看老”。现在我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回头一看,许多事都是从小的时候开始的,而且一贯而始终,并伴我一生。最值得一提就是健身强体。
三十一、 “同志,天太冷,小心‘老二’!”
1979年10月21日,我完成了在唐山机场航行调度室11个月的改行、实习、锻炼的生活后,第一批进驻新军部。我提前一个月回军部是有任务的:为军部正式进驻担负战备值班绘制资料图表,除航行处的工作量外,连指挥所、办公楼配电箱上的编号、各处室的名称都是我写的,其中办公室名称是我和庄友金参谋对半分工写的。这就意味着要加班加点地工作,加班到半夜是经常的。这无疑对我锻炼身体是一个冲击。于是我暗下决心,一定按时或提前起床跑步,哪怕中午睡觉过头也在所不惜。我做到了。
从军部紫草坞到丰润县还乡河桥正好5000米,一个来回10000米。而且都是柏油路,比党峪的沙石山路好跑,比机场的水泥板省鞋。在这条路上,我坚持跑步12年,以至于附近的老乡都知道北大营有一个“跑远的”。如果有骑自行车的在路上,我就会均速跟着跑,这样既省劲又有趣。司令部高炮处的老参谋阎贵新每天送儿子阎爱武到县城上学,我观察好了时间,就在他出营门前完成准备活动,他们一出营门就跟上跑,直到还乡河桥,他们进城了,我折返回来。
踏雪长跑有一种别样的感受。每当瑞雪覆盖大地,我就会经意只穿短裤、背心去跑。有时知道要降雪,专门理光头发,光着脑袋、光着胳膊、光着腿,冒着漫天大雪“三光祼奔”。用通信营崔建国副营长的话说“要的这是这个劲儿”。当然,耳朵、手、“小弟弟”是要专门防护的。有一次天还未明,我“三光祼奔”碰到一个顺行骑自行车的老师傅。并行一会儿,他忽然关切地说了一句:“同志,天太冷,小心‘老二’!”那天确实有点冷,回到宿舍一看,裸露的部份都彤红,用手摸着也毫无感觉。“小弟弟”更是象没了一样。我急忙用冷水擦洗,良久,才恢复知觉。
由于我跑步都是提前起床出发,各连队出操跑步出营门时正是我返回、冲刺的时候。所以,常理光头的我无疑对连队的战士有着无形的影响和带动。一次二连副指导员宋文育大姐找我,说:“你一个人剔秃瓢儿不要紧,好家伙,我们连有22个战士都剔了秃瓢儿!我们连有女兵排,我要求连里男兵理平头、寸头,我们要美!你猜他们说什么?向机关的杨参谋学习,要有阳刚之气!好嘛,杨刚(阳刚)来了,美没了,你说我的工作怎么做?!”我说:“这个真的不能怨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1985年秋天,光头的我在唐指。
三十二、 冯春生说:“杨刚,你赔我的水渠!”
自打取消了机关干部轮流到嫩江农场劳动制度后,就改为轮流到位于唐山机场的军生产队劳动,总之,这是“反修、防修”的重要举措。1981年6月份,机关分配给航行处一个劳动30天的名额。大家都愿意参加,一则劳动锻炼身体,二则吃饭不限量,三则没有战备值班的压力。李永德处长说:“叫杨刚去,一则这小子不劳动就变修了,二来这小子饭量大补一补,三是听说这小子在唐山搞了个小对象刚吹,成全他一回。”真是可怜老处长的良苦用心!一则劳动量大,二来吃得饱睡得香,三是碍于面子,净卖傻力气了,我一次也没有到女朋友家去,使我悔之终生!
单说唐山的6月份,正是刚刚收了麦子准备种秋玉米的节气。麦田是有田埂的,用于浇水。这一天,冯春生队长把我和机要处的刘铁山等几个人叫去,说给你们一个礼拜的时间把田埂平掉好种秋玉米,并说这是三天工作量,给你们七天,别累着。冯队长说的田埂是指不到一锹深的小水沟,我们也没问清楚,就直奔从水泵房开始直到每块地头的引水渠,我们是想从艰难的地方下手,这样活儿越干越轻。这是石头为基础的固定水渠,最高处有一米多,到了地头地脑也有半米深,半尺来深的小田埂我们根本就没当回事儿。我们干活从不偷懒,起早、贪晚地连挖带刨平了三天,感觉冯队长在害我们:这么大的工程量七天怎么能完成?另外,起出来的石头往哪撂也没说,总不能放地里吧。第四天,我们去找到冯队长。冯队长见我们来了,以为完成任务了,就说:“完活了吗?完了就歇歇。”我们说:“冯干部(戏称),什么一个礼拜就能完?狗屁!半月也完不了。好嘛,又是刨又是挖的,累得我们腰都直不起了!石头往哪撂?”冯春生一愣:“什么?你们该不会把我的引水渠给刨了吧!”说完就往地里跑。但见从水泵房开始直到整个麦田的主渠道大部已经夷为平地,剩一些不高不矮的水渠横卧麦田。冯春生大怒:“杨刚,你赔我的水渠!这是我花钱请曹家口老乡垒的,经营了好几年哪,才到这个程度。”我们听了,一脸的无奈。冯春生近乎哭腔:“完了,完了,好几年白干了,怎么向军首长交待!”少顷,冯春生又转向刘铁山:“刘干部,杨刚卖傻力气你也跟着干?你也不长个心眼?嗯?唉,完了,完了。”刘铁山说:“冯干部,我们都是实在人,生怕完不成任务,没想别的。”良久,冯春生缓过点劲来,说:“歇两天吧,都累得够呛。这要是换别人,我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2013年地震37周年纪念活动上的冯春生大哥。
三十三、 2分22秒
1982年夏季,空六军军部举行了军直机关及直属连队田径运动会,我们航行处黄继诚副处长还担任了总裁判长,黄副处长在地震以前曾带领空六军乒乓球代表队打了许多精彩的比赛。这是地震以后的首次运动会,报名参加的运动员很多,也都积极备战准备。有许多项目,但我只报了800米项目;限于场地,中、长跑也只有800米。短跑我不行,估计百米最快也得16秒。我还把处里的秒表拿出来测验成绩,每天早上跑出营门先来一个单程5000米,然后往回跑测验。我就发现标准的3.3KV的高压输电线路电柱是每隔100米一个根。于是,我就先跑1个电柱间隔,走1个电柱间隔。结果发现,无论是先测的还是后测的,几乎每100米的成绩都是18秒。然后测8个电柱,走2个电柱,最好一次800米成绩是2分24秒。预赛取前18名。我跑了2分23秒。按常规,中、长跑项目决赛不分组。黄总裁判长是有私心的:“不分组,杨刚抢码肯定不行,不领先就没有士气;杨刚冲刺也不行,不冲刺就不能压住别人的士气;杨刚就一个劲。于是他决定决赛分三个组。分组也大有学问:叫成绩较差的跟杨刚一组跑,杨刚他只有一个速度,肯定领先,有士气;叫和杨刚成绩相当的人分在其他两个组,因为有些人没有人带成绩上不来”。这是不是孙子兵法之“好马劣马”计策的灵活运用呢?黄总裁判长还私下里交待,不要顾忌抢码,看你有动作了我就鸣枪。什么叫“公平、公正、公开”?都是有暗流的,都是有潜规则的。决赛开始了,我在第一组,而且在6名选手的中心位置,听到“各就各位,预备──”我就蹿出去了,然后才听到鸣枪。我一路领先,跑到办公楼前还有一片水洼,我毫不犹豫地踏水而过,溅起的污水无疑对紧随其后的运动员产生影响,这也是我的用意。撞线了:2分22秒。三个小组都跑完了,总成绩:我们小组的第一、二名就是总成绩的一、二名,另两组的第一名是第三、五名,我们小组的第三、四名是第四、六名。警卫排排长李敬和是第二组的第一名,总排名第三,他不服气,非要跟我单赛一场不可。如果单赛,我未必能赢,因为他是警卫战士出身,军校毕业,身体素质好,细高个,腿长,天生是一个长跑健将;年轻,也就20出头,爆发力强,而我已经24周岁了。勤务连河南籍标图员孟书增紧跟在我的后头,得了第二名。我叫他跟我一块回到“光棍楼”吃汤基城早晨为我买来的油条和牛奶。孟书增操着郑州话说:“杨参谋,恁看恁吃来是啥?俺连队吃来是啥?咋能跑过恁来?俺要是也吃这,肯定能跑过恁!”瞧,孟牛也不服!
1982年。从单身楼出发,向南到这个花坛绕回去,
跑到办公楼,再绕回花坛折到起点即800M。
关于我的比赛成绩,大家议论了很久,有人说,杨刚跑100米和800米平均速度一个样;还有人说,杨刚比赛和不比赛成绩一个样;也有人说,杨刚预赛成绩和决赛时间一个样。李永德处长说:“杨刚是领导在和领导不在一个样!”
1984年春天,上级通知要举行全军运动会,一些部队还专门从地方特招了体育兵。通信营的及伟铎也被专门抽出来率领一波七长八短、高矮不一的体育兵进行集训,跃跃欲试准备参加北空的选拔赛。一天,及伟铎大哥找我,叫我参加长跑集训。运动员集训在中学时我是参加过的,每天的生活节奏都非常紧张:长跑队的早饭前就得完成10000米,正课时间还得练习基本功,压韧带。不管报3000的、还是5000、10000的,每天都得跑若干次,测成绩,研究技巧,找出提高成绩的办法;又不能吃得太饱,因为睡觉前还要完成5000米,人都累傻了!都说“体育棒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这么练搁谁都得傻吃苶睡,哪还有心思琢磨事?我跟及伟铎大哥说:“我正准备参加自学考试,抓文凭,就怕两耽误,既影响考试,又没有跑出成绩。”及伟铎说:“你再考虑一下。”4月28、29日两天自学考试过去了,我去找及伟铎大哥,准备参加他们的集训,没想到,集训队早已解散。原来,本以提高全军军体素质的全军运动会被锦标主义所笼罩,几乎所有的部队都从地方或各种体育学院或高等院校体育系特招了体育兵,完全失去了召开全军运动会的意义,所以中央军委决定取消这次运动会。
2007年7月28日,燕郊聚会时的及传铎。
2010年11月23日,退休的我参加机关军体达标3000米比赛的抢码镜头(最前者)。
三十四、 “司机小曹说:‘娃娃她爸……’”
1987年夏的一天,岳母一脸严肃地叫住我老伴儿周琼:“跟杨刚说,以后不准在外边使傻力气!”我大惑不解。问周琼何事岳母不悦?周琼说:“娃娃小阿姨国美听班车司机小曹说的:‘娃娃她爸能扛200斤麻包上四楼,真有劲。’有这事吗?”我想了半天,原来是在春节前的事,班车从军部回唐山给家属捎大米,整包的须两人抬,因楼梯间狭窄没法抬,就叫小曹他们发到我后背上,背上四楼。当班司机小曹佩服不已,逢人就讲。这天在班车上看见我们航行处参谋侯保存,小曹又说起这事,恰巧娃娃小阿姨国美在边上听到了,就向姥姥学了舌。我跟周琼说:“就这一次。另外,一包大米是180斤,一包大豆才是200斤,别听别人瞎传!”
一件事,因为是我做了,可能别人就有些发怵不敢做,这是有先例的。其实没有那么可怕,我只是经常锻炼,但不是力大无比。有一天瓦工张师傅在班车点指着一罐煤气跟几个人打赌开玩笑:“谁能把它扛到丰润县城(5公里),我就把它送给谁。”一时引来几个干部和职工来掂煤气罐的份量,并纷纷摇头走开。见状我走了过去:“张师傅,给我拿两罐儿,我挑到唐山去(30公里)!”张师傅忙用双手护住煤气罐子,说:“我是跟他们逗着玩呢,不跟你轧赌!”
1992年3月5日,部队组织机关干部、战士到唐山市进行“学雷锋,做好事”活动,一大轿车将士在市多功能体育馆旁边下车,但没有人接应我们。只有一台推土机从远处装来一推斗土倾倒在柏油路上,过一会又装来一推斗又倒在路上,令人费解。三月的唐山,乍暖还寒。大家一边听着推土机的轰鸣,一边跺脚取暖。贾履忠副参谋长指着路边的一块水泥板说:“谁能把它搬起来?搬它就不冷了!”没有应战。“杨刚,杨刚肯定能搬动!”我出列去搬那块水泥板。我使尽全身气力,把水泥板搬起半尺高,然后放下;估计能有200多斤。“杨刚能,别人也肯定能,谁再来?”无人再应战。“你!”贾副参谋长指站一个少尉说:“你出列,搬!肯定行。”少尉没我高,比我瘦,怯生生地出列,做了一些准备活动,然后一起身:“嗨!”居然也翘起来了。贾副参谋长说:“没那么可怕,这个小伙子都搬起来了,别人更能!来,都试试。”经过这一番折腾,群情激昂,起到了长人志气、灭我威风的作用。大家跃跃欲试,竞有小一半的人都搬了起来。这会儿,搬过的人都暖和了,有的还出了汗;没搬的人也忘记了寒冷。这时开来了好几辆轿车,下来一些地方党政领导干部,还有人把扎着红绸子的铁锹均匀地插在已经变大变高的土堆四周。经人引见,军地领导干部热情握手,然后围在土堆旁边,人手一锨,作铲土状;其他大部分人员则围在外围合手鼓掌;再外围则是一些举着照相机、扛着摄像机的人,一会高举,一会蹲下,里外忙活着。由于刚才搬水泥板的一顿瞎折腾,都热了,有的摘了帽子,有的还把衣扣解开。配合着里圈铲土的领导,形成了一幅热烈的“军民共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活动”的画面。少顷,活动结束,军地人员各自登车;推土机又开过来,把土堆铲走。大轿车上人们鸦雀无声,好象在思考着两个问题:杨刚力大真的没那么可怕,报导新闻其实没那么可信!
三十五、 “游而不泳”
在牡丹江发源地敦化县长大的我,小时候多次溺水,同学还有淹死的。学校老师最担心学生到南大江、北小石河、南泡子沿儿、瓦窑水坑洗澡。洗澡就是游泳,游泳也是洗澡,全国很多地方都这么说。为防止同学中午不回家私自去戏水,老师还在可能不听话的同学手上写字、划记号,下午课前接受检查。聪明的学生把“蛤蜊油”抹在被作记号的手上,即使水泡了也不掉。学校和家长联手控制,小镇又没有泳馆,使我不能学习游泳。参军后也有几次溺水,其中最严重的一次是1979年夏天在唐山机场实习期间。这一天,航行译报组的于喜乐来锄我们航行处种的花生地,正所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我们俩一身的汗水叫太阳一晒,彤红、流油。于喜乐说能洗个澡才好,我说在警卫连时同年山东兵甄怀平在机场游泳池当救生员,咱们去那洗。甄怀平为我们俩开了专场。于喜乐用淋浴简单冲了冲就迫不及待地从深水区跳进游泳池里,娴熟地畅游起来。我从浅水区下水,游两步,落一下脚,逐渐接近深水区,结果真到了深水区脚沾不着底了,麻爪了!我胡乱扑腾,呛了不少水。想靠岸又靠不了岸,想落地又够不着底,想喊于喜乐来救又喊不出来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于喜乐游过来把我拖上岸。我吐了不少水,还有黏涎子。良久,我缓过来了,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我一定要学会游泳!
1988年夏天我在北空帮助工作期间,每天中午我都花两毛钱到游泳池,跟李学广、李程明、王振旭等人去学泳。我从6月24日开始学,每天在浅水区体会动作要领、换气方法一个多小时。7月4日这天,忽然有了体会:能换气、能漂起来了!我试着在最靠边的泳道从浅水区向深水区漫漫游去,居然安全地游到了终点,这使我十分兴奋。我回到宿舍楼向前来帮我带娃娃的岳母报告:“妈,我学会游泳啦!”岳母诧异:“你每天去游,原来你还不会呀?吓死我了!”基本学会了游泳后,我每天中午都去练习,巩固成果,提高技巧。开始只最靠边的泳道游,但这条泳道人太多,游不开,于是我又试着往里挪一条泳道。这锻炼的是胆量,居然也敢游了。一天,站在岸边观看并指导我泳技的李学广说:“杨刚你这叫什么玩意?四不象;也不往前走哇,没看别人都绕着你游吗?你这是‘游而不泳’!”
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游泳不止,并不时回想着《船夫和学者》的寓言故事:自命不凡搭船过河的学者问船夫你懂哲学吗?答曰不懂;学者说那你生命的意义就失去了一半。又问船夫你懂数学吗?答曰也不懂;学者说那你生命的意义又失去一半。这时一浪头打来船将倾覆。船夫问先生你会游泳吗?答曰不会;船夫说那你生命的意义将全部失去!我想,我终于不会因为不会游泳而失去生命的全部意义了。
1994年9月1日,空军机关游泳馆重新开放了,这是头年夏天一名士官溺亡后的首次开放,大家奔走相告。龙静美为我办了早晨6点至7点的月票,从此,我每天到游泳馆游泳,一年四季无论风霜雪雨从不间断。人说,每天晚场是对机关干部免费开放的,为什么还花钱买月票、起大早去游早场?我说:晚上是经常加班的,有时还有酒局,落实不了,久而久之就会流于形式;而早场时间只要自己不睡懒觉是可以支配的。另外,花了钱的事往往能坚持,而免费的事往往不知珍惜不易坚持。月票从40元开始,经过45元、50元、60元、80元、100元、120元的不停涨价,直到1998年6月25日我从大院搬到吴家场,游了差不多4年的时间。这4年时间,我泳技提高不快,泳姿没全学会,但耐力还是提高了。因为游的不好、不快,比如程华的狗刨20下能挠到头,我的蛙泳划40下有时还到不了。所以我都是第一个氽入水中,最后一个捞出来,中间不停歇、不上岸,争取多游一会儿。为了早点进场,我基本上都是在5点半起床。一天下小雨儿起床稍晚,看看表差不多快6点了,我急忙骑赛车飞奔泳馆。可能是骑行过快,在一个丁字口弯路处忽然滑倒,左臂接地的我眼看水泥块儿路面蹭蹭地向后滑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停下!终于停了,但见左臂带着速度的划痕,倏地流出血来。我也未曾多想,扶起车子继续赶往泳馆,迅速跳进水里,为的是不让别看见,笑话咱。结果还是被一个女同志看见了,她说:你的血污染了泳馆。我没理她,心想,我的血怎能污染泳馆?倒是泳馆污染了我的伤口。回到宿舍,我打开一瓶二锅头酒,倒在手纸上就往伤口上抹。“啊!”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惊醒了同宿舍的王守兴。他问:“疼吗?”我反问:“你说呢?”
在海拔4300米的羊八井游泳。
几年的游泳锻炼,也提高了饭量,增加了体重。开始游泳前,早餐只吃一个馒头、一个鸡蛋、一碗豆腐脑。游泳后,上午10点就饿得不行,还得冲麦乳精。于是,我就开始增加早餐饭量,直到两个馒头、两个鸡蛋、两碗豆腐脑。结果,体重由80公斤长到98公斤。人说:游泳是把瘦人游瘦了,胖人游胖了,我觉得有道理。但增强了体质、锻炼了意志是主要的收获。
三十六、 “老百姓讲话了,那就不叫雨”
1989年4月,我买了一辆五羊牌赛车,向处长请了长假:不乘班车,每天骑行60公里上下班,如遇二、五出操,吹号前赶回部队,不耽误机关出操、跑步。从此,我风雨无阻,每天早上骑行30公里从唐山市到丰润县紫草坞军部上班,每天傍晚则再骑行30公里从军部返回市里。如遇与班车同行,十之八九我会和班车同到,最快一次只用了45分钟,可能是顺风了。
1991年5月24日傍晚,阴。我想回家给娃娃过生日,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我找到气象室主任徐崃锋咨询天气。徐主任看着天故作思考状:“今天夜间到明天,我们考虑报的是静风…阴…转小雨…云底高800米…能见度…。考虑系统天气影响和地区天气的特点,局部地区降水天气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我有些着急:“你就说有没有雨吧?”徐主任从专业里跳了出来,说:“你说没雨吧,还有点;你说有雨吧,老百姓讲话了,那就不叫雨。”听罢,我飞车回家给娃娃过生日。夜里,我即被雷雨惊醒。心想,毁了,明晨要受苦了!果然到清晨雨仍无停歇的意思,没有第二个选择,必须按时归队!我穿上斗蓬式雨衣骑上赛车往军部赶。这是一场中雨还要偏大一些的雨,且伴有不小的偏北风。我顶风冒雨骑行一个半小时,腿都冻青了,终于在上班前赶到军部,早饭也没吃上。我找到徐崃锋:“你们家‘老百姓讲话这就不叫雨’?你们是哪里的老百姓?”徐主任很无辜:“是呢,可说呢,看天气图不会下雨呀?他怎么就下了呢……。这个地方性天气呀,气象资料又不全,预报真难哪……。”我说:“甭说了,罚你!”徐主任说:“我请你吃饭。”我说:“要请也得我请你呀,我的大主任。”徐主任说:“那我带酒,罚我酒!”一言为定。择日,我和老班长安志东大哥到披霞山乡贾德贵家肉店买了几斤五花肉,一斤只切三、四块儿左右,炖了满满一电饭锅。这是有用意的,一是我的烹制方法与众不同,绝没有明油的煎、炒、烹、炸:肉先用水汆一下,再洗净,重新加凉水烧开,然后加白酒、葱、姜、蒜、大料小火烧一个小时,快起锅时味精少许,时间过半精盐适量。这样烹制的肉,瘦肉细嫩,不塞牙;肥膘少油,不腻人。吃的时候,大蒜用石臼捣成泥,佐以生抽酱油,蘸着吃,吃得是肉本色。这是我的一绝,叫徐崃锋品尝一下。二来我知道徐崃锋不吃肉、不吃鸡等荤腥,据说带眼睛的动物都不吃,只吃鸡蛋。我非馋馋他不可!我还叫来了安志东、房凤云、邹炳乾等人坐陪。此外,我还做了鸡蛋及其他一些素菜。除徐崃锋外,航行处的人都是领教过我的厨艺的。望着大块肉,别人吃的倍儿香,徐崃锋垂涎欲滴,终于按捺不住了,颤颤巍巍地夹起一小块肉,蘸上蒜酱,小心翼翼地放在嘴里,开始慢嚼,继而快呑。“肉竟然这么好吃?肉不是腥的吗?肥肉不是捺人吗?怎么这么好吃?再来一块!”徐崃锋说这是他第一次吃肉,他一连吃了四块。大家惊呆了:“这还叫不爱吃肉?爱吃肉会怎样?一斤肉没了”。我忙说:“老百姓讲话了,这就不叫吃肉。”一时间,徐崃锋提出的,经我发扬光大的“老百姓讲话了,这就不叫……”成了笑谈某事的专用调侃用语。
1995年7月22日,带着9岁的娃娃骑车郊游。
三十七、 “四个不知道”和“一个不一样”
1989年12月,唐山市组织了“第一届民交杯自行车赛”,这完全是民间活动,按照民交商店经理赵凤桐先生的话说,看看唐山市有多少辆赛车,推动一下自行车运动的发展。我想这是锻炼身体的好机会,就报名参加了这次比赛;参加比赛的有100来人。比赛路线是:唐山体育场西门─→建华道─→(第一圈开始)北新道─→友谊路─→南新道─→卫国路─→(第二圈开始)北新道─→友谊路─→南新道─→卫国路─→建华道(第二圈结束)─→体育场西门终点,全长19公里。市体委出面组织了这次活动,公安交警负责警车开道,电视台也直播了比赛。这天上午九点,比赛枪响。我排到出发的队尾,但很快就追上了第一集团。我用的是“大飞一”,也就是大轮盘带动最小齿轮,是这个赛车10档。这时发现体校的几个学生都用“大飞二”(9档),心想人家专业队的可能是有经验,也就跟着换了“大飞二”,没想到速度很快就掉下来了。心说坏了,这帮孩子是没有力气蹬“大飞一”,用低档玩频率!于是,立即升档至“大飞一”,玩命提速,不久,又追上了第一集团,这会已经进入第二圈的赛程。赛车跟长跑是一个道理,跟着领跑的后边省劲。我感觉跟跑还有余力,就向左独立捭出来,很快也有许多选手跟上我加入这个小集团。我这个小集团也曾一度领先,但这无疑激怒了第一集团的领跑,很快他们又领先了。参加观看的侯宝存大哥事后告诉我,我看见你领着一小股儿猛骑,又叫人家追上了。这时我才意识到,赛车跟长跑毕竟不同,由于速度快,跟着领跑后边的占挡风的便宜,他们那个领跑显然比我厉害,我应该在冲刺时杀出去。于是我又回到第一集团,但总是感觉进不去,并常有人在前边恍悠有意挡路。最后,我以第二十名撞线。事后,“夜空猎手”王文礼的儿子王伟说,第一名是他们同行──中学体育教师,他们定的策略是哥几个谁领先就保谁,并合理阻挡对手。我领悟着他们的道理:干什么事都要有死党,这不也昭示了人生处世的哲学吗?但静静地想一想,名次不主要,健身强体是目的。由于这次活动是纯民间行为,都签订了“生死文书”,场面较乱,原空六军气象处吴庆余处长的女婿脚趾碰坏了也没人管。尽管如此,勇敢参加竞技比赛的精神,无论是组织者还是参加者都是好样的,都值得褒奖的。
1995年8月13日(星期日),我以“帮助工作”的身份到空军机关已经三年了,还没有调令,闲暇难遣,星期天总不能老是喝酒吧?相信组织、相信领导嘛!于是纠集了几个人准备骑车郊游。头一天晚上还有9个人报名,第二天早上5点钟起床的只程华、黄志平我们仨人。我说再叫一遍,黄志平说:“没用,能起的都起了,不想起的叫也没用。”──瞧瞧,跟谁去不知道。原来我们说去60公里远的廊坊,离开大院以后发现不知出京的路怎么走。我说:“那就去涿州吧,我知道怎么走,好象沿107国道经卢沟桥过长辛店走良乡就能到。”──瞧瞧,去哪不知道。但出发前也没有做地图领航准备,有多少公里呀?──瞧瞧,多远不知道。我说,这么办:以上午10点为限,到了就到了,不到,10点就返航。大家都同意。早上7点多钟,我们到了长辛店,这时大家都饿了,看见路边有一家馄饨馆,就在这我请每人吃了三碗馄饨。少顷,又继续向前赶路。此时正是盛夏,笔直的国道两旁,杨树高耸重入云,垂柳树荫浓密──这是社会主义康庄大道的标志;农田和绿化林带织成了无边无际的青纱帐;国道旁马车上堆满应季水果,车老板儿吆喝着叫卖;马路上汽车、马车、拖拉机等各种车辆穿梭往来,一时卷起尘埃。三个挥汗如雨的傻小子脱掉背心只穿短裤奋力向前,不到9点钟,居然到达了涿州。我给每个人买了一瓶冰镇矿泉水,在62公里的里程碑附近呆呆地坐了20分钟。我说:“返航!”大家跆腿上车就往回走了。──瞧瞧,来干什么不知道。11点多我们又回到了长辛店那家小馄饨馆,我又给每个买了三碗馄饨。老板娘愣愣地看着我们仨,半晌才说:“恁们仨进厨房洗洗胳膊什么的吧,您看恁们身上都是什么呀?”这时我们才发现,我们身体前边迎风面都是类似草沫子一样的东西,细细一看,这分明是马粪渣子!我们哥仨冲啊、洗呀,怎么也弄不干净。原来马路上的尘埃都是被车辆压碎卷起的马粪,随即落到我们赤裸的身上。满身大汗的身体,细毛孔都是开放的,皮肤就发炎了,尤其前胸通红。于是我们意识到,无论什么情况,锻炼身体一定要穿衣服。吃完馄饨,我们一溜烟地骑回大院。吃晚饭时,在干部灶碰到了门诊部休养所刘所长,听我说了当天上午“四个不知道”的糗事后,他说:“挺好、挺好,都这么锻炼身体,那我们就清闲了。──身体锻炼和不锻炼可大不一样。”
黄志平同志(左数第1人)。
三十八、 400里驱10小时
一天,我躺在床上掐着指头叨咕着:第一天山海关,第二天锦州,第三天沈阳,第四天公主岭,第五天吉林,第六天敦化。周琼问我在干什么?我说:“盘算着骑我的赛车回一趟敦化老家,1100多公里,你说6天能到吗?”没过两天,岳母大人正重其事地找我谈话:“杨刚,锻炼身体是好事,但要量力而行。如果你老家离唐山再短一半的距离,慢慢悠悠地骑回去也行,现在看来真的是太远啦!”我莫名其妙,说:“骑车回老家?没有啊?”“周琼告你状,说你要骑车回老家。没有更好,没有更好。”“我只是活动活动心眼,没有的事儿。”原来我的一个想法叫周琼当真了,因为她知道我是想干就干、说干就干的。
1997年夏,我在成都休斯空管系统设备安装现场负责,空管办主任周宪元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说:“杨老哥儿,我冒昧地问一件事,您别生气。我是和孙副部长的八个爪牙打了赌的,这涉及到我的输赢。他们都说你在北京每个礼拜都骑车回一次唐山,我说不可能。我在航图上标绘过,北京到唐山200多公里,就算你每小时骑行30公里,也要7个小时,来回14个小时。回去干什么?不得‘整事’吗?你还有时间吗?你还能‘立’起来吗?你要实在地告诉我,这涉及我的输赢。”我听了哈哈大笑,问:“你们听谁说我骑车回唐山?”周宪元说:“都在议论你呀,你还不知道吗?全军都哄嚷动了!”我说:“只有一次,不是回唐山,而是从唐山到北京。”周宪元听了大喜:“我赢了!谢谢杨老哥儿。我马上就告诉他们;他们也不动脑子,不细算算……。”
大约就是这个行头,但载荷比这个要多些。
1993年4月底我回唐山休了几天假,计划5月5日归队时把赛车骑回北京。为什么选5月5日,因为北京的春风正浓,都是偏西逆风;5月5日是立夏,风向就会转变为南风,正侧风有利于骑行。头一天,我采购了给养。给养包括:1捆黄瓜、1瓶鸡蛋酱、1捆水萝卜、4个鸡腿、4个鹅蛋、1只烧鸡、5个面包、2包榨菜、4瓶矿泉水、1军用水壶开水等等;自行车备件包括:前中后轴各1根、前中后轴用滚珠各40个、前中后轴碗各一对、备胎一条、辐条2把、链条1根、变速齿轮1组、长短闸线和变速线各1根、气门蕊4个、黄油1盒、机油1瓶;工具包括:大中小搬手1套、螺丝刀1套、木锉1把、胶水1盒、旧胎1条、脚踏式气筒1个;用具包括:帐蓬1顶、气床气枕1套、雨衣1件等等。这些东西加起来30公斤余。我还新换了前后轴碗,辅条也重编了一遍,累得我满头大汗。这时已经是半夜12点了,为了保险,我又扛着车子下楼试了一趟车。一切停当,睡觉,这时感到有点头沉,也没有当回事,以为是累了。第二天早晨5点,闹铃响了,赶紧起床,感觉头疼,测了一下体温:37.5℃。坏了,可能是昨夜试车时着了凉。周琼说:“感冒就不要走了,吃点药明天再走吧!”我说:“那哪成啊!今天必须归队。”差不多5点40分,我穿戴已毕,扛车下楼,正式登程出发。我捲身上车,歪着脑袋看了看窗里无奈地摇手的妻,义无反顾。刚一启程,我只用“大飞二”的档位,两个小时,骑到了60公里远的玉田县城。我算了一下,时速30公里,心想,吃点东西,用“大飞一”的档位骑行,7个小时肯定到了。吃完早饭后,背包的重量减轻了一些,我骑上车,先用“大飞三”,有了速度后升“大飞二”,一会儿,又升档“大飞一”。这时,大腿有痉挛的感觉,又降到“大飞二”档位。腿不抽筋了,但速度不快鞍座咯屁股,又升“大飞一”档,又痉挛,又换档……。这天的天气真好,高云,看着树叶风挺大,但感觉不到逆风,好象正侧风。春光无限,鹅黄的原野都被我碾在身后。我听着随身听,顺着102国道一路西行,心里想着一年来的发生的事情。1992年8月14日,老部队空军唐山指挥所编制撤销正愁无处可去的我来到空军机关筹建亚洲最大的空管培训中心,并负责撰写《空管培训中心模拟训练系统用户要求》,一股激情在涌动:我不但没有被时代淘汰,而且还能参与现代化系统的研制开发,这要感谢航管部朱仁勇副部长和技术处石远志处长。现在,我们正在和电子工业部第15研究所洽谈研发空管模拟训练系统,这不正是我10年以来搞指挥引导训练、教学、考试的延续吗?于是一丝“贩卖私货”的诡诘的惬意油然而生:我要把手工作业指挥引导训练和随之而来的考核、评定、标准等统统纳入自动化模拟训练系统……。我一路西行,自行车随着高低起伏的国道悠然滚动,左臂、左腿暴露在阳光下,渐渐地晒红。饥餐渴饮,不知不觉来到了燕郊。我坐在35公里的里程碑上小憩,心想,到建国门35公里,平时一个小时拿下,今天可能要两个小时。当我骑到建国门时,居然用了三个小时,真是筋疲力尽!通过“外来车辆进京手续办理”这样一个招牌时,我还犹豫了一下,我骑的自行车是不是也得办手续呢?真是有点傻!这时的建国门正修建立交桥,一片工地。我找块石头坐下,耗尽所有的给养,最后将一把鸡骨头扔进土堆,心想,为建国门立交桥填把筋骨吧!剩余里程也就十几公里,结果我还是骑行了一小时。顺着长安街、通过天安门广场,居然也没有人看我一眼,更无人欢呼,这使我有些扫兴。16时正,我到达空司航管部。看着我头戴一圈套一圈汗斑的战斗帽、满身是口袋的马夹和短裤、一条腿红一条腿白、背着行军囊,部值班室的张曼军副处长很是诧异:“杨刚,什么季节?你就一身短打扮?”我说:“我刚从唐山骑过来……”,张副处长说:“你怎么不说话?”原来,我太累了,声带竟发不出声来。我喝了口水洇润咽喉,清了清嗓子才又“啊”出声,我说:“我刚从唐山骑车过来。”张副处长大惊:“什么?多远?骑了多长时间?”我说:“200公里,10小时。”“我的天哪!”
由于带病上路,加之疲劳过度,我着实病了几天。石远志处长说:“有病就不该回来,好了再归队嘛。”我说:“已经休假半月,该归队了,病了,不可信。”石处长说:“别人不相信你,你自己还不相信你自己吗?”看,这就是我称师傅的石远志的人性、人品、人格!说起石处长的个性,还有一件小事颇耐人寻味。来技术处报到的第一天我还没有配宿舍钥匙,同住一个房间绰号“美国佬”的王伟革到二所技术联络未归。第二天上班石处长不无关心地问:“美国佬没回来开门,你住哪了?”我说:“宿舍。”“没钥匙怎么进去的?”“撬门!一把螺丝刀,垫上抹布,0.2秒拿下,不留痕迹。”石处长兴奋地说:“好,好!这就是我挑来的杨刚。要是换个人可能要在外边挨冻;挨冻也活该!”我当时是准备挨批评的,撬门搁哪个领导都是不能容忍的,但我又不想说假话。没想到不但没挨批评还得到赞许。于是我悟出:只要自己感觉对的就去干吧。这也是我总结的管制员的特质: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最正确主意、并付诸实施。
2005年9月11日,看,这就是我称师傅的石远志(后排右)。
三十九、 把狗累吐血
2006年1月16日,在我即将退休的半年前,娃娃给我领回家一条“俊美刚毅的雪地英雄”哈士奇,从此,我便每天与这条长着长长的嘴巴、美女的眼睛、不知疲倦的雪橇犬朝暮相伴。每天早晨都要遛5-6公里,最多一次遛8公里;下班后遛1-2公里,晚睡前3-5公里。平均每天要10公里。这是个活物,风雪无阻,不按时遛就造反,从不考虑人的感受!为此,我的左脚的“脚垫”病又复发了。1975年在学校长跑队时,我曾得过一次脚垫,为了能当上兵,家父“出血”花了5毛钱(8口之家5天菜金)请师傅为我削掉了。这次遛狗咯的脚垫是一只脚上两个,这只有在医院的宣传画上才见过,居然也发生在了我的身上;隔三插五就得削,而且长得极快。
2006年12月13日,雪。5时整,狗按时添我的脸,我毫不犹豫地起床、穿衣、拴链、出门。望着漫天飞雪,雪橇犬可能在想:“水是龙世界,雪是我故乡。大雪,我来了!”出了门的哈士奇就象脱缰的野马,义无反顾,向前奔腾;我毫无防备,被狗拉着向前,向前。小区马路全被大雪覆盖,地貌什么也看不见,终于,我被路上“减速板”绊着了,踉踉跄跄向前迈了几步,就扑倒在地。天寒地冻的马路被我撞了一下没咋地;而我的腿却受不了了,疼啊!疼得我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大约有十分钟,居然也没有行人路出现,心说怎么都这么懒啊。脱手的狗链刚好卡在一辆越野车的轮下,狗离我只有半米远。狗也很着急,喘着粗气想过来救我,可怎么也够不着。良久,腿终于不疼了,可能是冻木了。我爬将起来,逶到狗的面前,搂住牠的脖子说:“埃迪,怎么不救狗爹?奥,够不着是吧。好了,狗爹不怪你。”狗儿见我谅解了牠,不无谗媚地添着我的脸。这时我看看手表,才5点半钟。再遛几圈吧,就又遛了两圈半。腿虽然有点瘸但不象开始那么剧痛。回到楼道,声控灯亮了,我低头一看,左裤腿膝盖破处,血迹洇湿一片。回家换裤子才发现,三层裤子全破了,一层表皮也破了。擦了点碘砩换好裤子我就一瘸一拐地上班去了,一天无事。第二天疼痛未见好转,我想去门诊部看看。电梯门开处,刚好走出曾两度腿骨折的退休老干部汪正伟高工,见我一瘸一拐有些诧异。这完全有“当着矬子说短话”之嫌,我赶紧解释:“遛狗把腿摔坏了,马上去门诊部看。”在门诊部刚好碰见了李忠利夫人顾新辉护士长,热情的顾大姐不由分说,小题大作地非叫我拍片子。少顷,片子出来了:左腿膑骨骨折。娃娃带回哈士奇是为了让我锻炼,好嘛,这会儿,我真的“断链”了!回到办公室,我还在想着巧遇汪高工的事儿,急忙给他打电话:“汪总,向您报告:片子出来了,是膑骨骨折。”汪忙问:“左腿还是右腿?”我说:“是左腿。”汪说:“那右手拄拐!”真是经验之谈。
2006年9月16日,顾新辉在我家戏狗。
光阴荏苒,狗儿已经8岁。除了每天毫不间断地去遛之外,还常到郊外去游玩,这是狗儿最兴奋的时刻。因为只有在郊外不用拴链子,牠才不被束缚,想怎么跑就怎么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次来到郊外,狗儿撒起欢来,我发现了一个奥妙:不是我怕狗儿跑了,而是狗儿怕我跑了。比如,我要给车调个头,牠就怕我跑了,忙跑到车头前,往那一横,心说,想偷着跑了,没门!因此,我跑的时候偏不往牠的方向跑。就这样跑啊跑啊,牠往东,我偏往西。等牠超过我了,我又转向东,等牠发现我改向时牠已经多跑了好远。跑啊跑啊,终于等最后一次追上我时,牠竟吐了一口血。我心疼地抱住狗儿,狗儿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心说:狗爹,算你狠,不带这么玩的。
2008年4月19日,狗爹,算你狠,不带这么玩的。
几年来,娃娃相继给我领回三四条狗、七八只猫,使我“退休更年期”丝毫没有寂寞感,甚至比工作时还忙。我跟娃娃说:“你给我弄回来这几条活物,都快把我累死了,毫无效益,而且每年还要好几万的花销。”娃娃说:“您看您的身体有多棒!都成了老帅哥了,这是用钱能买来的吗?”
2013年4月17日,笑面恶魔──萨魔耶。
四十、 生命在于运动?!
生命在于运动,这是上帝造人给人类交待的法则。也有人说生命在于静养,举例说比如千年的王八万年的乌龟。而我认为,人与龟毕竟物种不同,人类有大量的肌肉、筋骨需运动,有大量的经络、血脉需畅通。另外,也没有证据证明乌龟王八就是不动的。我杀过王八,也吃过海龟,牠的肌肉紧绷而又丰富,足见牠也是常运动的。越是运动的动物,瘦肉就越多。我杀过野鸡,野鸡几乎都是瘦肉,如果不是瘦肉,牠便飞不起来。我也宰过狗,狗几乎没有肥肉,如果满身的肥肉,牠便不能奔跑。造物主造出世间万物,没有哪个不是运动的。摇曳的大树和离离小草,难道不也是在运动吗?
2013年5月10日,捲身上
因此,我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和方式,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我制宜地锻炼身体。出差了,利用所在地的环境条件锻炼,如跑步、游泳、爬山等。实在没有条件,宾馆的地毯是我俯卧撑的场所,招待所的床上则是作仰卧起坐的好地方。我还置备了腹肌板、哑铃、臂力棒、臂力器、拉力器、握力器、腕力器、俯卧撑支架、铁球等,分落在房间的不同角落,随时锻炼。其中哑铃、臂力棒、握力器、俯卧撑支架分别在办公室、家里、车上各备一份,保证按时完成科目。平时下班去食堂的路上,单杠、双杠是我必做的科目。尽管动作不甚优美,但丝毫不影响运动的质量。忽一日,我想起来了,在空六军时期,我就是这样的,只要路过单双杠就上去做。一晃三十多年时间过去,军部不见了,场所变迁了,人也老了,不变的是坚持不懈强身健体的理念。由于坚持长年的身体锻炼,保持了身体的灵活性和耐力。近几年,我曾多次驾车往返单程1300余公里的敦化老家,十四、五个小时车程,朝发夕至当天赶到,并无困倦。
一晃三十多年时间过去,军部不见了,场所变迁了,人也老了,不变的是坚持不懈强身健体的理念。
有人说,“苦不苦,想想红军长征两万五”。这个我想不起来,因为那是革命老前辈的经历,只有他们才能想得起来。每当遇到困难,想起来的就是当年上山打柴禾,想起来在大林子里走“嘛嗒”了(即迷失方向,所谓“风雪迷漫亡其归路者”),想起来冒着风雪在山上转悠、转悠,想起来的是“鬼挡道”、“鬼打墙”,竟“不知何路是归程”。兴奋的是竟不知为何忽然茅塞顿开,心中豁然开朗,最终走出“迷魂阵”。想起来这时已经是子夜,还要拉着一车柴禾回家。想起来这时已经“弹尽粮绝”,还要重载走几十里山路。每当想起这些,所有困难又都算得了什么?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我没能拓宽人生的宽度,何不让生命的长度长些,再长些呢?
2013年5月20日,双杠宽握臂屈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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